2017年1月22日 星期日

魔術師與神王(一)



  光明——是的。
  璀璨的陽光自召喚儀中綻放開來。

  黑髮的鍊金術士,佇立在少年御主的身旁。
  一如往常的注視著召喚儀,觀察著這神奇的機械。
  冷銀色的機械上螢藍流轉,纖細的支架與形象,在中央轉動的那顆類似水晶的光球——

  那是什麼?嗯,不是很清楚呢。
  類似召喚陣一樣的功用,他知道這裡能夠召喚出各種英靈。
  就連他也是從這裡出來的。

  自從來到這裡後,他與現任的御主進行了一段不短的交流。
  他告訴自己,這裡的事情與那些機械的事情。
  他的使命,而他被召喚的原因。

  ——拯救人理。他是這麼說的。

  曾在魔霧計畫中做為殘害蹂躪一方的他,竟然會因為這種原因而再次被召喚出來。
  實在是難以置信啊。

  其中,最令他好奇與驚訝的,就是召喚儀器了。
  曾經在這裡見過那名將自身化作流星的青年英雄、也曾在這裡見過看似文弱少年卻能化為狂獸的博士——那些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從者,看見他時反應都相當普通。
  大抵,就是初見陌生人的感覺吧?

  也是,畢竟自己並未以這個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過。
  記得他們的經歷與表現,魔術師微微一笑後斂起目光。

  接著,是各種神話或歷史中出現過的人物。
  有些年代遠晚於自己,有些年代則可以追溯到世界初始——實在不太理解這種召喚的原理是什麼。

  凡事都充斥著過於旺盛的好奇心,黑髮的魔術師自此墜入了成天發問與思考的迴圈中。
  似乎,還因此被不少從者當成麻煩人物。

  嗯,這點自己果然得改改。
  已經不曉得這樣對自己說過多少次的魔術師,再一次的下定了沒什麼用處的打算。

 ◇

  今日,是Master準備再次舉辦召喚儀式的日子。
  早早便從房間離開,雖然留著一頭看來得整理許久的長髮,但帕拉塞爾蘇斯其實從未因打理而困擾。

  保養?沒有。
  頂多是休眠完畢後將它梳理整齊,並視狀況而選擇將它散放還是綁起兩種選擇罷了。

  今天的話,是綁了起來。

  垂放於肩胸前的長辮因著動作而稍稍搖動,令人聯想到神話或古代學者的白袍與寬袖飄動著,一如往常的魔術師與在路上碰見的幾名從者溫和地打了聲招呼,隨後便踏入了召喚儀所在的空間。

  穿著制式服裝的Master已經準備就緒,看往他的蒼藍瞳眸瞬間一亮,如同晴天的天空一般清澈的讓人看了就心情愉快。擺在儀式陣四角的物體色澤繽紛,猶如將虹彩凝聚成型一般的結晶——這同樣是他在過去未曾見過的奇異素材。
  若非就連Master都很難獲得,還真想請他割愛一顆給自己做實驗呢。
  魔術師遺憾地在私下歎息著。

  當然,表面上是不會有任何洩漏的。

  「帕拉塞爾蘇斯,要開始囉?你需要準備些什麼……呃,像是筆紙之類的東西嗎?」正準備啟動機械前,少年御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。

  「多謝您的好意,不過沒有這個需要。」停頓了下,他繼續補充:「在召喚時風波太強,同時光線過於刺目,並不適合進行記錄行為。」

  「……這樣嗎,那麼我們就開始吧!」
  老樣子的停擺了片刻,少年御主回過神來後用像要遠足的孩子一樣、開朗的語氣這麼說道,然後啟動了機械。

  藍光流轉。
  平穩的光環隨著運轉逐漸加快,先是肉眼可見的加速、再來變成無法靠普通手段來看清的急速——這畫面讓人想到了某個老虎繞著樹跑、最後變成蜂蜜還是香油的寓言故事。
  這種畫面已經看得差不多習慣了,從外表看起來正在認真觀察運作的魔術師,實際上卻是在思考毫無關聯的東西。

  第一次,出現的是一些零碎的道具。
  第二次,出現的還是一些零碎的物品。
  第三次、第四次——

  看著從激光中被召喚出來的各種產物,毫不意外的都是些奇怪的東西。
像是應該屬於某兩位雙人海賊女性的、屬於某位粉髮少女……還是少年的、某位以兜帽遮蓋臉部的女性魔術師與某位癲狂惡魔的器具(Master究竟是怎麼分辨出這個東西的主人是誰?)被收攏起來堆在旁邊。

  然後,平時為藍的光圈突然噴灑出刺眼的金光。
  正在煩惱該怎麼把那些東西歸回原主英靈手上的Master突然很驚恐的抬起了頭,看向似乎正在建構出某種形體的召喚儀——建構成的形體為人,它的樣貌變得清晰後,從中出現的人影就連一向冷靜的魔術師都難掩訝然。

  棕黑的短髮、深麥膚色,像是來自古埃及的裝束——
  是的,他清楚的記得這個人。
  或者該說,是『王』。

  睜開雙眼的瞬間,古埃及的王者與魔術師的視線對上。
  假如仔細觀察,便能發現魔術師的異態。
 
  那雙不論何時都滿溢著溫柔與慈愛、壟罩著一層難辨情緒的棕金色雙瞳,此時的眼神卻毫無情緒的平靜,這是在曾被多人評價『情感過於豐富』的他身上極難看見的一面。

  就算是進行素材狩獵時,他也依舊是笑容溫和的進行著。
  這樣的他卻收起了笑容,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人。

  ——當年以Rider這一階職現世、曾被自己背叛的王者。
  就算認可他的眼光,魔術師也依然認為他是名麻煩的人。

  現今,作為同伴再次會面?
  他們莫非會再次結盟?想到這種可能性,魔術師頓時感到啼笑皆非。

  收拾好自己的視線,不再是賢者而是惡逆者的魔術師側身後退。
  與上前的Master不同,選擇避讓與沉默。
  他不再將視線投注在那名王者的身上。

  ——即使對方的眼神明顯到像是想將自己以光焚盡,也無動於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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